布拉瑞揚舞團

LIMA 五周年特別企劃

9月初,布拉瑞揚舞團來到均一明門藝文中心,舉辦"LIMA-布拉瑞揚五周年特別計畫"的台東場演出。

這次的演出,舞團將創團自今勇敢成長的歷程、細細感受的日常,化作舞蹈與歌聲分享給觀眾。五年來共六部作品,每部都孕育自東岸生活,蘊含著舞團的脈絡與成長。 在許多歌手、舞者開幕之夜的祝福與熱情下,進入了接連三天的旅程。旅程中有寧靜、有嚴肅、有瘋狂、有歡樂,無論是重新回味還是初次體驗的舞者和觀眾,無一不沉浸在這趟豐富的旅程中,享受著被濃縮的五年。每趟旅程的最後,舞者都會分享自己在舞團裡的回憶、蛻變與感動,觀眾們在結束時也為他們的演出與努力而鼓掌、歡呼。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拉歌》像樹,會變大、變老但還是同一棵

會長大的舞,腳步不斷前行,將陸路走成了水路,在水裡端見自己,因而我們有我們的樣子;在路上,與自己「誠實」。

《拉歌》像是棵樹,從小苗長成大樹,這個過程變大了、變高了、變老了,但,這或許也不是「變」,因為它還是原本的那一棵,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時間,會有不一樣的長相,其實還是原來的那棵樹,看起來有時不一樣了,還是會吸引住自己的目光,然後佇足欣賞;因而看見「不是因為樹的挺直強壯,而是土地有心」,慢慢長,好好長,這棵樹就有樣子了,然後繼續長。

「人」的存在合理了一切行為動機,一個人可以獨自勇敢,兩個人可以一起勇敢,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就是無限上綱的勇敢;緊緊拉著彼此,在呼吸中用力的踏步,也用力的放歌;用右腳重踏,因為右腳走成現在的自己,

「rakatrakat saan rakatrakat saan rumakat saan kaku,走啊!走啊!走路啊我」
從過去走來,繼續往未來走去,或是另一種過去前進,變成即將的當下與現在。

「面對」且「誠實」是《拉歌 La Song》述說每一個生命個體的表達,看見且聽見這首因生命而有重量的歌。

它會一直長大,在「生活」中長大,沒有要是一個偉大或擁有漂亮身體的作品,只想分享每一個生命的故事,在某個地方發生,在某個時間記憶,有一首歌是唱著自己的心,陪伴記憶的旋律,唱出來也和大家一起唱,就會有滿滿的力量。

拉歌英譯原為中文音譯La Ke,發展中經思量將英譯改為 La Song 更能直接連結「會唱歌的身體」,待雲門劇場演出完成,日後皆已《拉歌 La Song》為正式舞作名稱。阿美族語,意為走啊!走啊!走路啊我。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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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 #Yes or No

#疑問句 #肯定句 #誇耀句 #口頭禪

「是否」的認定,灌上情緒的hashtag
這樣的感覺或許從以前就在,努力面對,倔強的以為,沒有人能體會...
行為發生了什麼?「是否」就成為了當下

銅板落入的聲響,伴隨闇啞奏起地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像永恆燃燒的太陽,不懂那月亮的盈缺,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懂那星星為何會墜跌...」
#不懂 與 #為什麼會不懂
先去投幣式唱歌,把話講開

#在生活裡認真 #在作品中誠實,一直是舞團創作最重要的精神。
創團至今,舞團感受許多的冷暖,我們認真的感受著;同理,也開始希望在其中找出某種可能與答案...生活的樣子是什麼?我們是什麼?社會要我們成為什麼?是否會有一個誠實的答案回覆我們。

今年布拉瑞揚舞團在新製作中,以現今流行用語「#」hashtag標籤符號,體會目前社會無論在議題、種族、城鄉等種種現象,運用舞者每個人的表現,試圖為故事而發聲的身體。

舞作名稱「是否」是來自原住民的習慣用語,是語助詞,可接在任何句尾,作為讚嘆、疑問、結語等不同使用方式。布拉瑞揚是排灣族,他表示自己長年在外漢化了自身的言行舉止,這次從中體會「是否」的語境,相信『是』和『否』之間,有很大的伸展空間,在人生的各種狀態裡,擺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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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棲睞 Qaciljay》排灣族語。
詞意:石頭;指的是斜坡上的石頭。

《阿棲睞 Qaciljay》 以 「山」為題目出發。向部落學習傳統歌舞,也將舞者置入環境當中藉由「勞動」學習並累積。此為舞團第二號作品,學習傳統歌舞是舞團訓練中重要的一環,製作期間多次田野調查、訪問排灣族知識傳承者以深化舞作內涵,也立下未來創作可循的規則與方法。

「來吧!把手牽起來,看看我們可以走到哪裡。」這是我在排練之前說的第一句話,然後這一牽,常常就跳了2個小時或更久。

回到台東一年,不需要再強調回家,但如果回到台東必須從零開始,那就不要期待現在就能跑能跳,也無需假裝自己有多厲害來求得他人認可,因為我們還在學習的路上。現在我們只需要靜靜地感覺旁邊的人,然後誠實的聽自己的身體,不要想花俏的動作,把自己放在當下,讓時間做我們的老師,學習做一個謙卑的人。跳累了,不要覺得辛苦,累,就唱歌吧!一定會有人扶你一把,就像你也能成為幫助他人的勇士。

來吧!
把手牽起來,牽了就不要想放掉,看看我們還能走多遠。路很長,所以心要更堅定,這樣也許才有機會看見自己。

觀看《阿棲睞》,對自己來說有一種距離,甚至很模糊,就好像我目前回到台東的狀態。
唱的歌,跳的舞,很熟悉但卻又很陌生,那就讓這樣的感受真實存在吧!

把牽手當作功課,雖然時常迷路,但旁邊總會有人陪著。就像VUVU一直引路一樣。也許牽著牽著,視線就會更清,歌唱得也會越來越亮。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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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漂亮COLORS》

乘風驅車在台11線上奔馳徜徉,是漂亮漂亮!
海天一線的湛藍與翠綠,是漂亮漂亮!
一個彎,映入眼簾令人脫口驚嘆的每一道炸射豔彩,是漂亮漂亮!
你又是如何展現自己的那抹漂亮漂亮?

布拉瑞揚以對自然元素的觀察與感動,和年輕舞者共同詮釋他們心中認為的「漂亮」。

這支舞作漂亮之處,並非來自炫目視覺與造型,而是舞者誠實地以身體律動回應大自然變化所給予的種種精神試鍊與啟發。

舞蹈創作期間,碰上2016年7月尼伯特風災侵襲,摧毀舞團排練場。布拉瑞揚帶著舞者至東海岸創作舞者們才得以從荒蕪中重新擁抱海色、星光,踩在泥地裡、海水裡跳舞並感受大地。

東部的碧海藍天化作舞台上藍白相間的帆布年輕舞者們青春正騷動的身軀,靈活穿梭其中與之互動彷彿帶領觀眾同時浸潤在那片寫意的海洋裡,感受洋流來去、水色清透。

舞動帆布海色時,天外飛來一筆明亮小喇叭音色的爵士樂。臺灣文化與法式優雅交織出情感瞬間濃烈複雜的觸動是少見的浪漫台味,但十分細膩動人。與其說是一部舞蹈藝術,《漂亮漂亮》更像是一場流於自然、對生活感動的反饋,也許你可以在布拉瑞揚的這支舞作裡,發現或重新定義自己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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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或就以沉醉為名》Stay That Way

她們仨 文/趙綺芳

一股厚實的嗓音,如杵舂打榖臼; 一股沉穩的低吟,如吹拂過平原上稻穗的暖風; 再一股清亮的百囀千迴,如飛躍出谷的黃鶯。

Muagai、Senayan、Ivi,這三位原舞者創團時的當家女聲,分別來自魯凱、卑南與排灣,她們的歌聲,撩撥了異族對文化重聽的耳,鑲繡了原舞律動的線條。

26年後的再交鋒,三種聲音、三種風景,她們的聲音,穿透空間、穿透時間,穿透語言與文化,帶我們尋找靈魂的原鄉。

一九九三年,編舞家布拉瑞揚在雲門舞作「九歌」裡聽見Senayan、Muagai、Ivi演唱卑南族南王部落婦女吟唱「當時聽到他們的歌聲,就被震憾住了。」直到2011年,布拉瑞揚陸續認識Muagai、Senayan、Ivi希望能和「三位天后」一起完成一支作品。二0一七年「無,或就以沉醉為名」,一償宿願。

註:「三位天后」:為2011年初識時,隨著當時原舞者團員們稱呼:Muagai、Senayan、Ivi現已回到部落服務,在原住民族傳統古謠演唱有著深厚的功力,也樂於教育及分享,部落青年至大專院校學生,都有他們辛勤耕耘的身影。

柯梅英Muagai

生於霧台鄉神山部落,嫁到瑪家鄉瑪家村崑山部落優秀青年O.P.K
離開原舞者之後,不忘自己初衷的使命,除了繼續學習排灣族與魯凱族的傳統歌舞,做田野調查的工作外,也在各個學校做傳承的文化工作,目前在大仁科技大學教習傳統歌謠。也在屏東縣監獄看守所及YMCA做志工,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親愛的朋友,隨時歡迎來瑪家督察部落-桃花園休閒露營區,因為您也是我家人喔。

卓秋琴Ivi

牡丹鄉石門村排灣族。目前在石門國小擔任藝文老師,指導學生傳唱原住民傳統歌謠,也不斷在從事演唱工作,常與樂團合作演出,在各大大小小的音樂會中演唱。

賴秀珍Senayan

「賴秀珍」是父母給的名字,「Senayan」是南王部落耆老給的名字,是我族群認同與追尋的開始。

截至目前,人生分三個階段
一、20 歲前的不認同
二、原舞者十年的摸索自己
三、2000年後的探索自己:念書、回部落種小米、協助部落與社區事務、透過參與學習,繼續尋找自己。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路吶LUNA》

2017年至2018年,布拉瑞揚受邀擔任臺中國家歌劇院首位駐館藝術家並委託創作,期間在中部地區進行採集踏查、深入山區尋訪,正當布拉瑞揚舞團在踏查途中,遇見南投羅娜部落,布農古謠裡的群山堆疊、獵人穿梭,無一不使之震撼。
這是他們與羅娜薪傳音樂團的初識,那聲音再也無法離開,進而與南投羅娜部落結下緣分。

因著緣份,布拉瑞揚帶領舞團舞者多次深入南投羅娜部落田調,學習山林生活,與布農族「羅娜薪傳音樂團」攜手,透過世界文化遺產的布農古調,感受群山間的舞踏與樂音;體會文化裡的教誨與企盼。

在台灣原住民文化裡,山林是和祖靈與自然對話的場景,狩獵乘載著文化意義與宇宙觀,歌謠則是歷史記憶的精神傳承。

在這個超速變化、巨量訊息的年代,《路吶LUNA》沉潛扎實的省思與探問,觸動人心的身體舞動,充分展現力與美的文化溯源能量。這部作品彰顯了自我與他者相互尊重、協商的可能性,歷經跨部族的文化學習與沉澱淬鍊。「布拉瑞揚舞團」從原住民的身體性與部落儀式尋找當代的語法與姿態,重新取樣,以「人」的存在角度出發,豐富了當代舞蹈的內涵。

舞團必須生存,正如創作必須呼吸,在那微弱的頭燈閃現殘影與複像之間,即使沈默,反而有著最巨大的力量,召喚與自然隔絕的多數觀眾,進入與舞作共呼息的山林魂魅間深淺不一的留下傳統與現代的「對話」還是「懟話」的足跡,也似如舞團創立四年堅持與努力走在探索文化傳承與自我認同的道路,

在傳統上,獵人在Malastapan報戰功儀式中,會以節奏性呼喊回報英雄事蹟,然而布拉瑞揚舞團舞者轉而將歌詞化為自身驕傲之事或自我鼓勵。舞者們從沒想過要大聲報出自己的故事與事蹟,這將是一個對自我的內心深掘,有的述說承擔家庭、有的述說自己不被看好的歷程、有的持續為夢想努力。在這篇舞作展現不僅在藝術上與文化結合更添加了獨特的故事與背景,使其作品更添強大的能量與反思。

Photo Credit/照片版權:高信宗

在演出之後,均一實驗高中也邀請了布拉瑞揚老師擔任9月大師講堂的講者,分享自己、舞團、舞者的種種歷程、生活及故事。同時與舞者們帶領著學生們體驗舞作的片段,感受身體的變化,並與舞者一同了解自己的身體與聲音,看見更多的可能性、做自己身體的主人。